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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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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???紫霞拿過來剛熏過的衣裳服侍柳絮穿上,念琴掀門簾進屋,“主子醒了?”朝柳絮遞了個眼色。

柳絮會意,對紫霞道;“睡了幾個時辰,有點餓了,你去小廚房取碟子點心來吃。”

紫霞道:“小廚房張媽剛做了些小點心,預備主子起來肚子餓,先墊墊,奴婢去拿。”

紫霞剛出去,念琴探頭看屋裏沒人,進來,神神秘秘的,左右看看,伏耳道:“才小路子來說王爺叫姑娘去府後頭湖邊,有事跟姑娘說。”

紫霞取點心,柳絮沒法就走,等紫霞端了一碟子點心進來,念琴打水侍候她洗手,紫霞替她擦幹手上水珠,柳絮拈了兩塊點心吃了,餘下就賞紫霞和念琴吃。

念琴擰了把濕棉巾,柳絮擦抹幾下手上的油,把濕棉巾扔給念琴,站起身往門口走,紫霞後面叮囑一句,“主子別走遠,一會大廚房送晚膳來了。”

柳絮邊走邊說,“我吃點心這會子不餓了,大廚房晚膳送來,先放著,等晚間餓了在吃。”

柳絮經過秋瀾院後頭小花園,由花園小角門出去,就看見那片湖水,她來到湖左側一片竹林邊,夕陽下,一個男子高大的身影對著遠方的湖面眺望,趙琛聽見腳步聲,身形未動。

柳絮走過去,二人並肩站著,柳絮平靜地道;“小生子找回到了?”她相信在江南地界,梁王屬地,沒有他梁王辦不到的事情,是以她並不擔心。

趙琛聲音裏有些許嘲弄,“我派人去柳家故宅,你爹帶著小生子果真在哪裏,還等你送銀子過去。”

“打發他走了?”柳絮不願管他叫爹,柳旺德根本不配做她爹。

“我讓人恫嚇他,他把小生子扔下,帶著一個女人跑了,怎麽有這種混賬爹?”趙琛憤憤不平。

“他這次嚇跑了,到外面活不下去,還會不會再回來?”柳絮有點擔心,柳旺德若偷著跑回來,對三個孩子不利,或萬一被人利用,自己處境更加艱難。

“不會,剁掉一根手指,他總得長點記性。”趙琛冷聲道。

柳絮打了個寒顫,“小生子沒看見吧?”

“這種血腥怎麽能讓孩子看見?”趙琛說得稀松平常。

趙琛側頭看著她,“你頭兩日就知道你爹回來,為何不早來找我?”

柳絮期期艾艾,“我本想自己解決。”

趙琛盯著她嬌美側顏,嗤笑一聲,“是怕我對你用強,玷汙你清白?順義伯府容二公子嫌棄你?不肯娶你?”

話都說白了,柳絮心一橫索性把心裏話說了,“王爺,你不能留我一輩子,王爺姬妾成群,又何必為難與我,放我過我自己的日子,王爺……。”

“夠了。”沒等柳絮說完,趙琛打斷她的話,“你就這麽急著嫁容二公子,怎麽相中了?你不是喜歡陸志文那書呆子,這麽快就轉換門庭,跟容二公子眉來眼去。”

柳絮羞惱,沖口而出,“還不是你逼的,我不嫁人怎麽離開王府?等我人老珠黃王爺才放我出府嗎?”

“你休想嫁去容家,我不答應,你那都不能去。”趙琛心中氣惱,暗道,她就這麽想離開我,可見是薄情寡義之人,我對她恨不得把心掏出來,她無動於衷,真是鐵石心腸。

柳絮氣道;“你留下我想怎樣?”

“我想怎樣,你心裏清楚,娶你為妻。”趙琛想都沒想,沖口而出。

“你有妻有妾有子,我算什麽?”柳絮道。

“那你要我怎麽做,你說?”趙琛懊惱。

柳絮垂頭,低低道;“我沒讓你怎樣,你留在王府,跟你妻兒安享富貴,我嫁我的人,各不相幹。”

趙琛冷笑,“各不相幹?當初若不是你,我何以會來到此地?”

柳絮聲兒弱了,“那你是恨我害了你,我承認是我的錯,當初不該置氣,但事情已經這樣了,你把我留下,彌補不了什麽,我們還是各走各的路,求你放了我。”

趙琛斷然道;“等我何時改變主意,或許有那麽一日。”

柳絮跟他談不攏,耽擱下去無果,輕聲道;“我該回去了。”

她轉身,邁出一步,趙琛在背後一把扯住她手臂,往懷裏一帶,柳絮便跌入他懷裏,頭趴在他胸口上,趙琛撫摸她的烏發,放軟了聲音,“多呆一會。”

柳絮硬下心腸,慢慢推開他,輕聲道;“我真的該走了,我說的話,王爺好好想想。”

趙琛直看著柳絮身影進了秋瀾院後門,他轉身站在湖邊,良久,心裏道,我若放手,從此就永遠失去你。

趙琛眼望著湖面,心緒煩亂,上書皇帝,廢梁王爵位,貶為庶民,跟柳絮一走了之,這或許是二人在一起唯一一條路,可是拋下王府眾姬妾子女,遠走高飛,王府一幹女人瞬間變成孤兒寡母,從養尊處優,落入淒慘境地。

梁王兀自沈思,沒註意到不遠處竹林東側有一人,一直註視這廂,梁王跟柳絮說話時,她眼睛死死盯著二人。

柳絮離開,梁王一個人矗立許久,才徐徐轉回身,離開。

那個女子一直望著他的背影走遠,直到看不見,身旁侍女輕聲道;“郡主,王爺走遠了,起風了,郡主回寢宮吧!”

康寧郡主似渾然不覺,一步步走向水邊,那侍女大驚,想攔阻,康寧郡主徐徐走到趙琛方才站過的地方,這時,一陣秋風,吹皺了一湖方才還像鏡面似平靜無波的水面,冷風刮過,康寧郡主兀自迎風立著,一動不動,像木雕泥塑一樣。

身旁侍女勸道;“郡主,還是回去吧!天都快黑了。”

康寧郡主慢慢轉回身,同那侍女二人往蕭寒殿走去。

柳絮從後門進去,就是秋瀾院的小後花園,念琴迎面走來,“姑娘可回來了,紫霞姐要去找姑娘,被奴婢攔下,說奴婢去找姑娘。”

柳絮心想,虧沒過多糾纏,王府裏耳目眾人,行事加小心。

念琴問起事情辦得如何,柳絮簡單幾句帶過,念琴松口氣。

柳絮回屋,洗手,便走去偏廳用飯。

這廂紫霞帶著丫鬟們把晚膳早已擺上桌,紫霞左等姑娘不回來,右等不回來,秋末,天道涼了,飯菜放一會就冷了,紫霞著急,對念琴道:“姑娘不知又逛去哪裏,我出去找找。”

念琴掐算姑娘這時候正跟王爺見面,忙攔住道:“紫霞姐,還是我去吧,我知道姑娘常去的地方。

紫霞看看她,“也好,你快去快回。”

念琴腳步匆匆走了。

念琴走沒一刻鐘,秋瀾院的下人就嚷嚷著,姑娘回來了。

紫霞摸摸桌上的菜肴,都還熱乎,就是那盆湯有點冷了,她端下去,拿到小廚房,用小銅爐熱。

她看著鍋裏的湯滾沸,湯鍋雙耳墊著布想端下來,銅鍋燒熱燙手,她手一抖,湯鍋一傾斜,湯水灑到裙子上,一個小丫鬟趴門,“紫霞姐,姑娘找你呢!問你去哪了。”

紫霞把手上的鍋遞給她,“說我去換件衣衫就來。”

紫 霞匆匆走到下處,她進屋裏翻出一條裙子胡亂換上,拿起那條弄臟了的裙子,剛想放到臉盆裏洗,一股香氣,若有如無,她身為侍女,侍候主子的下人,沒資格熏衣 裳,這衣裳上那來的香氣,且這種香氣很特殊,不是平常用的熏香,突然想起,下晌給姑娘熏衣裳用的是王妃給的那匣子香料,她有點奇怪,把裙子放到鼻子底下聞 了聞,是這條裙子上散發出來的清香,看樣子這匣子香料很特別,自己只是給姑娘熏衣裳時沾染上,過了幾個時辰,香氣仍不褪去。

突然,她心頭一緊,王妃叫她過去,問了不少表姑娘的事情,這匣子香料難道…….。

良久,紫霞把裙子放到盆子裏,把臉盆推到床底下,心想,等侍候姑娘用完飯得空再洗。

紫 霞走去東偏廳,看丫鬟出出進進,撿桌子,自己上來晚了,姑娘吃完了,她走進去,看一個小丫鬟跪地舉著水盆,姑娘正在洗手,柳絮洗兩下,接過念琴遞上來的帛 布擦手,看見她,笑道:“我剛想讓人去叫你,今晚膳有一碟子奶皮酥,我知道你愛吃,我讓她們給留起來,收到鬥櫥裏,快吃去。”

紫霞的心微微一熱,她從小賣到王府,還沒人對自己這麽好,除了妹妹紫蘇。

紫霞從鬥櫥裏端出那碟子點心,拈起一塊,放到嘴裏,竟吃出一絲苦澀,回頭看柳絮正微笑看著她吃。

紫霞心一酸,忙掉過頭,表姑娘心細,她怕她看出自己情緒變化,她妹妹紫蘇在陳王妃屋裏當差,她是王妃的人,心應該向著王妃的,不,是必須向著王妃的。

剪刀胡同,柳家院門口,圍著一群人,管家陳錄一腳踹開院門,身後人蜂擁而入,陳錄進屋裏,東西屋都沒人,東屋裏櫃子敞開,破舊的衣裳甩了一炕,像是有人翻過一樣,西屋空空的連個家什都沒有,東屋好像有人剛住過。

陳錄一揮手,“給我搜。”

那群人沖到後院,連柴垛都撥拉開找了,什麽人都沒有,一個下人提著一只人的手指,跑進來,“總管,這是在院子裏找到的,還有血,血還未凝固,像是剛剛剁下來的。”

陳錄接過,看一眼,這是一個男人的小拇指,隨即一甩,那只斷了的手指正好落入臟水桶裏。

陳錄有點垂頭喪氣,一揮手,“撤。”一幹人走了。

陳錄當下回王府,直接奔王妃正院,陳王妃屏退左右,緊張地問;“怎麽樣,找到那個男人了嗎?”

陳錄搖頭,“有人比奴才快了一步,奴才到柳家,找到一只剛剁下來的手指,人不見了,奴才想大概處置了。”

陳氏暗驚,“誰出手這麽快?”思忖,難道是王爺?此人手段狠辣,應該是梁王無疑。”

陳錄道;“奴才問左右鄰居,有人說看見一夥人從柳家拖出來兩個人,一男一女,塞在車子裏,拉走了。”

陳氏低頭暗想,王爺出手,堵住他的嘴,柳絮的身份真的可疑,遂道:“你詳細打聽一下表姑娘的親戚、族人,母家姓氏,她母親娘家還有什麽人?宗族的人,都查一查,一個別漏過。”

“是,奴才知道了,這個容易,柳家住在汝陽城十幾年,人丁單薄,總有幾房親戚,一打聽就知道了。”陳錄胸有成竹,這件事好辦。

“你速去查。”

“是,奴才立馬就去。”陳錄剛想往外走。

陳王妃喊了一句,“回來。”

陳錄走回來,“王妃還有何吩咐?”

“這件事瞞著王爺千萬別讓王爺知道,去查的時候,有人問起,就說是…….”陳氏喚他附耳過來,小聲交代幾句,“奴才明白。”

陳錄走了。

上院

奶娘懷裏抱著小郡主,小郡主小臉抽巴巴的,直淌清鼻涕,不時咧嘴要哭,撇撇嘴,很委屈的樣子,陳王妃一臉焦急,催促,“禦醫怎麽還未來。”

雲燕道:“奴婢打發人找去了,這會子快到了,奴婢出去迎迎。”

說完,雲燕快步出了寢殿,提著燈籠,走去院門口,張望,好容易看見一點燈火,侍女引著禦醫趕到。

雲燕忙忙回寢殿,王妃陳氏摸摸小郡主的頭,發熱,心裏焦急,雲燕一進寢殿的門,喊道:“禦醫來了。”

陳氏吩咐奶娘把小郡主放到炕上,用小被子蓋好,禦醫進門,話不多說,直奔炕跟前,緊張地仔細檢查,郡主金枝玉葉,他不敢絲毫疏忽大意。

良久,禦醫面部表情松弛下來,回身朝陳王妃躬身一禮,“回稟王妃,郡主晚上著涼,沒什麽大礙,吃幾劑小藥,退熱即可,不過小郡主幼小,禁不得折騰,為防意外,夜裏需有人守著,過了今晚料就無事了。”

陳氏放下心來,“大人辛苦了。”吩咐人讓至廳裏待茶。

連下裏給郡主餵退熱的小藥,小郡主咿呀哭泣,雲燕端著藥碗,陳王妃勉強把藥給灌進去,拍著哄睡著了。

陳王妃看小郡主睡了,命雲燕和紫蘇守著,出了裏屋,來到廳堂坐下,臉黑下來,“誰昨晚值夜?”

侍候小郡主的奶娘和一個丫鬟嚇得咕咚跪倒,哆哆嗦嗦,叩頭請罪,“奴婢等該死,沒有照顧好小郡主,王妃恕罪。”

陳王妃眼角掃了眼二人,冷冷地道:“記得我曾說過什麽,小郡主侍候好了,你們要什麽有什麽,若有閃失,知道我該怎麽做。”

奶娘和那丫鬟嚇得魂飛魄散,連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,只有趴在地上,一個勁叩頭,直把頭磕出血來,陳王妃也不理會。

這時,外間丫鬟喊了聲,“王爺來了。”

陳氏才揮揮手,命人把二人帶下去,二人哭哭啼啼,被人拖著扯下去,直著脖子嚷饒命。

梁王趙琛進門,正巧這二人被人拖著出來,梁王看了一眼,進寢殿去。

陳王妃看見趙琛進門,心裏踏實少許,迎著上前,蹲身福了福,柔聲喚了句;“王爺。”

“小郡主怎麽樣?”趙琛進裏屋,走到炕前,低身瞅瞅,小郡主已睡著了,呼吸均勻,他伸手輕輕探下額頭,略有點熱,小郡主神態安詳,看著沒什麽大礙,趙琛放了心。

王 妃陳氏跟著丈夫來到小郡主睡的炕前,看丈夫關切模樣,心中大慰,方才一場驚嚇,此刻,腳底下軟軟的,靠在丈夫身上,陳氏不自覺挨近丈夫身體,臉貼著丈夫衣 衫,突然,陳氏怔住,驚得渾身顫簌,趙琛發覺陳氏在發抖,以為她受了驚嚇,忙吩咐侍女,“快扶你家王妃坐下。”

陳氏身子像是定住一樣,一動不能動,頭腦一片空白,已不能正常思維。

趙琛安撫兩句,看看無事,就走了。

陳氏機械地送走丈夫,木然坐在椅子裏,雲燕奇怪,小郡主都沒事了,王妃怎麽像是丟了魂,失魂落魄的。

雲燕使了個眼色,眾人悄悄退出去,雲燕端起茶窠子裏的茶壺,用手摸摸,溫熱,她走出去,命小丫鬟重新提了一壺滾開的水,沏一壺熱茶,用清水洗了茶杯,倒上熱茶水,捧著陳氏,“王妃,喝一杯熱茶暖暖身子。”

陳氏接過茶盅的手,微微有點抖,輕啜了一口,緩過點神來,低聲道:“你還記得我讓紫霞拿給表姑娘的那匣子香料嗎?”

雲燕不解,小郡主病了,王妃嚇壞了,怎麽突然說起香料來,遂小心地道;“奴婢記得,上次付大人從登州就捎回來兩匣子,進獻王妃,說這種香料是從海上船運回來的,此乃外藩之寶物,絕無僅有。”

陳 王妃鼻子裏似乎仍然聞到那股子特殊的清幽的香氣,緩緩道:“這匣子香料在外藩也算是稀罕物,這香料的好處,你還不知道,據說用這種香料熏衣裳,經久不褪, 氣味能保持七八日,這香料的好處還在於熏過的衣裳,會把香氣傳給接觸過的人的衣裳上,我指的是身體近距離親密接觸。”

雲燕糊裏糊塗,不知王妃所雲,陳氏接著道;“這種異香,你知道我方才從何處聞到?”

雲燕瞬間明白,登時傻了,期期艾艾,“王妃是說…….是說…….。”她不敢把那種話說出口,兩個字就在嘴邊,亂.倫,她心底否認,不會,王爺雖然行事荒唐,好女色,可知道分寸,這種有違人倫的事怎麽做得出來。

陳氏這時慢慢清醒過來,“我方才也不信,可事實不由我不信,我故意把香料拿給她,就是想試試她,沒想到,還真被我猜中。”

雲燕嚇得臉都白了,“這可怎麽是好?這要傳出去,王爺的聲名盡毀,朝中一幹言官知道,那還不上本參王爺,龍顏震怒,萬一下旨降罪,招來禍事。”

陳 氏臉色鐵青,“我沒想到,王爺糊塗到這份上,按說他喜歡那個女人,收到府裏,未嘗不可,王爺怎麽就偏偏喜歡自己外甥女,做出這等醜事,你忘了當年康寧郡主 的事,府裏傳得沸沸揚揚,這才消停一二年,王爺這一年不去康寧郡主寢宮,我還欣慰王爺覺悟,跟康寧郡主這賤人斷了聯系,還暗自高興,誰承想,又出了比這更 糟心的事,王爺跟康寧郡主雖說兄妹,不是血親,也還說得過去,可王爺看上自己外甥女,有損皇家臉面,傷風敗俗,朝中言官專門盯著這種事,還有屬地文武百官 們,若是讓他們知道,冒死上諫,我怕皇上不處置王爺無法收場。”

雲燕小心地問;“王妃預備怎麽辦?”

陳王妃手撫著茶杯邊,沈吟不語。

紫霞端著茶點,往後院去,邊走邊想心事,上了臺階,看表姑娘坐在廊子裏的欄桿上,看院子裏那棵梧桐樹上落著一對鳥兒出神。

紫霞把白玉碟子放在欄桿上,“天道冷了,聽說王妃上院的小郡主昨晚上病了,王爺過去看望小郡主,王妃擔心得什麽似的。”

柳絮聞言道:“小郡主病了,王妃恐要著急上火,你跟我去上院看看王妃。”

柳絮說罷,站起身,進屋換件衣衫,主仆進去寢殿,紫霞走去西稍間紫檀立式衣櫃裏取衣裙,她手伸向左側,左側衣裙是她昨下晌用王妃賞的異族的那匣子香料熏好的,她手觸碰到一身衣裙,指尖一抖,離開,朝右側拿起一套衣裙,疾步走出屋。

柳絮換上衣裙,同紫霞去上院。

王妃陳氏坐在炕上,抱著小郡主逗著玩,侍女回稟:“表姑娘來了。”

陳氏神情一滯,目光幽暗,只剎那,臉上浮現出溫婉的笑容,“快請表姑娘進來。”

柳絮進門,看陳氏抱著小郡主,母女一派安詳,略放心,蹲身行了禮。

王妃陳氏便擺手招呼她近前坐下,柳絮坐在炕沿邊,陳氏身旁,探身逗弄陳氏懷裏的小郡主。

柳絮身體貼著陳氏很近,陳氏低頭聞見她衣裳上飄出的香氣,清新淡雅,同丈夫衣裳上的味道不同,她貼近又仔細聞了聞,斷然否定,不是那股奇異的幽香。

陳氏笑著問身後的紫霞道:“我送表姑娘的熏香用了沒有?”

紫霞恭敬地道;“奴婢今早用了些,不愧是千裏迢迢套弄來的,聞著極好。”

陳氏疑惑,暗想,難道昨自己聞到不是那匣子香料的氣味,小郡主一病,自己著急上火,鼻子不靈,這事看來還不能過早定論,萬一冤枉柳絮和丈夫,或者不是柳絮?是宮裏來的那兩個也不是沒可能,這樣想著,心底還是不能打消對柳絮的懷疑。

柳絮陪陳氏聊會家常,看陳氏心不在焉,想陳氏因小郡主的病,大概一晚沒睡好,就知趣地告退走了。

柳絮回秋瀾院,進房中,就念琴一個人,念琴和紫霞替她換上家常衣衫,柳絮就捧著書本倚在藤椅裏看,裏間的簾子撂下,紫霞在外間熏衣裳。

柳絮看累了,從書本上擡起頭,吸吸鼻子,揚聲道:“紫霞,這就是王妃說的那匣子香料嗎?聞著神清氣爽,這真是好東西。”

紫霞瞅瞅門口,隔著珠簾,院子裏沒什麽人,紫霞走到裏間屋,笑道;“姑娘的嗅覺靈敏,跟蕭寒殿的康寧郡主一樣,康寧郡主平常不喜歡濃烈氣味的熏香,薰香也都是用些清爽的。”

柳絮瞅瞅她,紫霞這話裏話外,是提點自己把這匣子香料送一些給康寧郡主,不好直說,她本來不是小氣之人,遂道:“分一半送過去蕭寒殿,給康寧郡主,就說我偶然得了好的,使不了,送別人,怕白糟蹋了,想起她,分她一些。”

紫霞目光閃了閃,表姑娘聰慧,自己略加提點,頃刻便明白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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